三生有幸全是E

试图在这篇故事中寻找动机者将被起诉,试图从中寻找寓意者将被放逐,试图从中寻找阴谋者将被枪毙——by 马克·吐温

【葡挞家族】莲峰旧事(5)

卡到死去活来终于推老王上线了,我笔力卑微无法描述他万分之一的魅力_(:3」∠❀)_既然牡丹莲剧情已经有了就加入tag吧,话说醉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来着?暂且就假装这个时候有吧O_o


上帝很快就回应了佩德罗的誓言,给他送来的敌手却不是西班牙人。

这片海域原本已经安稳了一段时间,但在两次交易会之间的空档期,数量如此庞大的贵重商品从广州转运出去总非一朝一夕之事,难免就有些人趁机动起了歪脑筋。借着夜半潮声与虫鸣的掩护,一股流窜到附近的倭寇潜入港口,向仓库区发起了袭击。除了直接损失,随之扩散的恐慌情绪同样令人头疼,不仅守澳官们为此大发雷霆,连以船为家的疍户都开始远离这片海岸,港口一时冷清了不少。Macau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这种情绪的影响,自那天之后就没什么精神,已经被安排着搬去距离朝廷驻军更近的望厦村暂住了。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我来的。”Macau蔫蔫地收拾起一件件玩具和书本装进包袱里,“广州的东西更多更好,但防卫也更强,他们不敢去。”

有道是久病成医,Macau早已不是第一次遭遇海盗劫掠,先不说反击的本事如何,挨打的经验倒是积累了不少,凭袭击者的数量和作战方式就能判断出一些信息了。佩德罗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整理行囊,目光逐渐冷峻起来。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继续深入内陆,抢完这一把就往海上逃了?”

在这关闸之内,葡人原本就与中方有合作关系,会协助他们剿灭海盗。倘若这次的倭寇去了内陆的方向,那确实是鞭长莫及了,但要是撤往远海的岛屿据点,那就正中下怀。卢济塔尼亚人的子孙在海上还没怕过谁,是时候让不开眼的老鼠们知道什么叫海上圣骑士了。敢动Macau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应该被绑上炮口,然后——嘭!

只不过,海盗就跟苍蝇一样是死不完的,杀完一批又会冒出一批,放任Macau被他们欺负总不是办法。比起那些拥有完整防御工事的大中型城镇,既无天险可守又缺高墙重炮的Macau确实脆弱得不堪一击,是不是可以趁机说服香山县令允许他添置一些城墙和炮台?

很难说是因为在陆上安逸久了想松松筋骨,还是因为想亲自拿这股倭寇出一口恶气,抑或两者兼而有之,反正佩德罗带着自己的爱剑和一身杀气登上了追击的旗舰。这一走又是多日未归,期间各种天昏地暗暂且不表,到了返航的时候,他的心情终于愉快了很多,远远望见港口张灯结彩,只当是为了迎接英雄凯旋,下了船才知道还真有位贵客即将大驾光临。

听说王粤就是为此而来的,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几天,佩德罗顾不得休整,借了匹坐骑去找他,果然在亚婆井前见到他也正在取水饮马。两人简短地交流了一下近况,内容自然离不开清剿倭寇的战果。

“你们这次的表现很精彩,俘虏和战利品依我看先收着别动,等到专门的献俘仪式再带出来,这便是锦上添花了。”

中国有句话叫瞌睡送枕头,王粤现在就有点类似这种状态。佩德罗没有听过这句话,只是第一次对他产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同情,按理说若非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只要传个信让葡人社区自行准备就足够了,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劳烦他轻装简从,弃轿乘马,专程跑过来处理接待事宜。

“我正有此意。方便透露一下我们要迎接的是谁吗?”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王粤轻描淡写地避过了这个问题,转身跨上马背,“不会很久的,下次关闸再开门就该到了。”

王粤就是这么一个人,消息灵通的同时也很有守口如瓶的意识,因此佩德罗也并不真的期望能问出个答案来。见天色已晚,他们互相施礼告别,正要分开时,已经拨转马头的王粤突然又停了下来。

“看在你我尚且能交往下去的份上,给你一条忠告:我们的国家大得很,不要以为谁对你们的看法都跟我一样。”

虽然说是忠告,听起来却也像是某种暗示。更何况,以往但凡有官员巡视,从来没听说过不提前告知身份的。如此反常又如此隆重,来的会是“那一位”吗?

在返回住处的路上冒出这个念头,佩德罗感觉一颗心在胸膛里跳得越来越快,不得不提醒自己先冷静下来。

没错,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想太多也没用。无论来的是谁,都必定是个值得尽力取悦的人,事无巨细都得安排下去。没有个正式的议事会还真是不方便,该催催他们加紧这方面的建设了。还有耶稣会也得活跃起来,神父们的学识和科技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贵客将临的重磅消息搅动着整个市区,而在稍远的地方,望厦村的日常也并非一成不变。

Macau——濠镜澳或者香山澳,自从记事以来就在望厦村断断续续地住过很多次,有时是为了躲避倭寇,更多的时候则像是探亲。最初的惊吓过去后,见连日风平浪静,他也就慢慢放心了,像往常那样跟村民一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典型乡村生活。这些人大多没什么文化,但隐约能理解他与不远处的新生城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他们淳朴的观念中,似乎自动为他添加了近似于善财童子的属性,认为只要有他在,就能让这孤悬岭南一隅的半岛继续繁荣下去。见他闲暇时喜欢看他们练习醉龙,便有木匠取了些材料,准备雕个尺寸合适的小醉龙送他玩。

但在这只小醉龙完成之前,王粤从省城发来了一封信件,说国之化身巡幸南方诸省,近日已到两广地界,要专程来看看他。信中附上了一个日期,到那天不仅是他,凡是走得动的人都要去村口迎接。

撇开天上的神仙不论,假如人间有谁配得上与皇帝同等尊贵的地位,那必定就是国之化身,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连皇帝也没有资格与他相提并论。光阴流转,万象更替,送别了无数王侯将相,唯有他始终镇守江山,看遍世间兴衰。九州之内的众多地区化身,血脉中无不寄托着那个人分出的一缕精魂,见他就如见天地苍茫山河壮阔。

“高门大户自有家规,一言一行须得处处谨慎,万不可忤逆了他。”王粤在信件的末尾提醒道,就像往常他们谈及那个人的时候一样。至于具体要注意什么,信中并没有多提,只说自己很快会过来帮忙准备,并照常嘱咐他多读书明事理,不要太贪玩。

对于半岛上现存的所有人类和非人类而言,有生以来都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场面,在混杂着好奇与紧张的等待中,时间的流逝速度也显得有些不对劲了。远离京城出生,至今连人类名字都没有的幼年化身开始情不自禁地浮想联翩,反复猜测着关于那个人的一切,直到答案揭晓的那一天。当浩浩荡荡的车马仪仗出现在清扫一新的道路尽头时,从官员到小吏,从地保到普通村民,早已在村口跪了一地。唯一的非人类自然是跪在最前面的,这个位置可以让国之化身很方便地看清他,而不太适合他悄悄抬头观察对面,只好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每一种声音。

纷乱的脚步声逐渐停下来了,他们似乎重新调整了队列,有人退后,有人上前。

大家都在齐声恭迎国之化身,以香山县令为首的本地官员一个接一个地向他献上祝福。

有什么东西在簌簌作响,是轿帘被掀开了吗?

现在作介绍的一定是粤哥,至少要达到他这种身份,才有资格称那个人为长兄。

濠镜澳、香山澳。两个算不上名字的名字,说的都是同一个人。

“那就濠镜澳吧,京师已有一个香山了,还是不重名的好。”

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口了,清朗朗的音色,听起来并不比粤哥更老。那就是国之化身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几秒钟而已,却显得格外漫长,直到头顶上方再次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

“濠镜澳,站起来让我看看你。”

刚刚从小渔村成长为商港城镇的濠镜澳,按照普通人的标准已经懂了很多事,但这还不足以让他想到足够生动的辞藻来形容眼前的国之化身。他只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眉眼发肤无一寸不完美,说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着一身大红官服俯视下来就如苍龙在云端眺望人间。

怪不得连粤哥都说“长兄风华气度远在我之上”——被带进轿子坐在那个人身边时,他后知后觉地想。国之化身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气,袍袖间散发出薰香的气息,在轿子的封闭空间中更加明显。他认得那是来自海外的名香,经常从这里运往内陆,顿时觉得亲切了许多。

果然只有这等奇珍,才配得上这等贵人。在他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否会想起南海之滨有个濠镜澳呢?

“畏威怀德?如此甚好。”回过神来,耳畔只听那人笑道,一只手托起他颈间的长命锁,细细端详着。

“这是粤哥给的。”他下意识地坐直身体,努力表现得像样一些。

“阿粤有心了。”那人微微颔首,“最近几年,朝廷的奏折经常提到你,我也很想知道,现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

“要进内城吗?”

“不急,先随我去官庙上香。”

说这话的人,即使自己坐在庙里享受香客的供奉也没有任何违和感。直到入了官庙,亲眼见他持香下拜,濠镜澳仍然坚持自己的这个看法。那个人的身影容颜在香炉前萦绕的缕缕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多了几分缥缈仙气,假如神仙在世间行走,那一定就是他的模样。

抬眼睥睨天下,垂目慈怜苍生。

佩德罗心心念念要见的,不正是他吗?

但是很不巧,粤哥说过,即使他现在从海上回来了,也得向他保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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