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全是E

试图在这篇故事中寻找动机者将被起诉,试图从中寻找寓意者将被放逐,试图从中寻找阴谋者将被枪毙——by 马克·吐温

【葡挞家族】莲峰旧事(3)

元旦破例加更,存货都没了(瘫

所以下一更可能得两周之后见了

尽力往里面藏了一些细节,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请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因为我想要评论啊啊啊啊啊


毫无疑问,Macau又度过了快乐的一天,不过在他自己看来,回到内城还得好好洗个澡清爽一下,今天的快乐才算完美。如果离得最近的葡人社区没有这个条件,他也不介意多走几步路去找中国居民帮个忙。

听着后院传来的水声和孩子的笑声,莫名感觉受到嫌弃的佩德罗只有叹气的份。明明只要擦拭一遍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搞得这么麻烦,果然无论哪里的异教徒都是一样堕落。

当然,琐事自有黑奴去处理,还不劳他亲自动手,因此可以找点别的事情打发时间。上次画了一半的瓷砖画暂且不管,先把长命锁拿起来仔细欣赏一下,以往这件小饰物总是挂在Macau脖子上晃来晃去,现在佩德罗终于有机会看清它的全部细节了。像钱币一样,长命锁正反两面的图案并不重复,一面刻着祥云与海水纹环绕的“畏威怀德”四个汉字,另一面则遍布着莲花、莲蓬、莲叶的浮雕,花上的露珠、叶上的纹理都纤毫毕现。整个锁头被打造成一个微型莲花池的形状,在夏日的黄昏里似乎真的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清凉。

据说长命锁在中国并不是件很稀奇的东西,无论是材料还是花纹都有很多种类。这个国家总能在不经意的地方展示出自己的心灵手巧,如果再愿意追随天主的荣光,那就足以与祭司王约翰的传说之国媲美了。然而神父们累死累活这些年,教堂是没少建,却始终局限在半岛的方寸之地,对全国的影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假如安东尼奥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说“只要把不肯皈依的都消灭就好了”,就像他在自己家和在新大陆做惯了的那样。佩德罗并不讨厌这个主意,但前提也得是有足够的能力才行。自从在明帝国的这个角落里安顿下来,束手束脚的感觉就一直挥之不去,而他其实也心知肚明,这种压力不是来自Macau本身,是来自那个庞大的国家。

佩德罗确实曾经考虑过从Macau身上入手,为他们进一步扩大贸易提供些方便,但是Macau本来就不管事,找他还不如直接找香山县令。至于更冒险一些的举动,例如打探能秘密潜入内陆的路线,并劝诱他帮忙掩护……佩德罗自认见钱眼开,可也没把脑子丢了,他自己尚且没有把握全身而退,Macau更是无处可逃,被迁怒下来只怕连性命都难保。他已经失去了双屿,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Macau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中国不是蛮荒之地,Macau更不是他佩德罗一个人的孩子。除了潜移默化地培养Macau的亲近感和认同感,他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反正这几年的首要任务只是考察并记录子民们在主航道的开拓进展,那么稍微留点时间来满足私心也未尝不可,此时此刻就有一个歪打正着的机会。要是在果阿或者马六甲,他早就可以这么做了。

佩德罗放下长命锁,起身翻出一套早些时候找裁缝定制的欧洲童装。得益于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完全清楚Macau的身材尺寸,而随着内城的土生葡人后代越来越多,要做出这种小号的服装也不算太难。走到后院,只见Macau已经冲洗得一尘不染,肤如白瓷,发丝细软,趴在木桶边缘与他对视的样子越发显得可爱。

……收回前言,这些异教徒的堕落行为有时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我那个仆人笨手笨脚,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湿了。”佩德罗面不改色地撒着张口就来的谎,“在晾干之前,你可以先穿这几件,我敢说一定合身。”

“怎么连这个都有?”Macau歪了歪头,神情有些迟疑,但还是被连哄带骗地抱回屋里换上了这些奇装异服。最后梳理头发的时候,佩德罗自作主张,吩咐着给他也扎了个低马尾,顺便还戴了顶小帽子。这样一来,Macau终于有点属于葡萄牙王国的印记了,不过终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样扎着低马尾,佩德罗的褐色卷发呈现出略显凌乱的一束,Macau的则更黑更直,越到末端越像一支饱蘸浓墨准备作诗的毛笔。

“明天是周日,跟我去教堂看看怎么样?我以前给你讲过的那些故事,神父也会讲,而且讲得跟我一样好。”

佩德罗单手撑着头靠在桌面上,饶有兴味地欣赏着Macau的新造型。第一次穿上不熟悉的衣服令他有些无所适从,一会摸摸袖口一会拽拽领子,半晌才给出回应。

“这一身可不便宜呢。”Macau严肃地评价道,“你当心交不起今年的税。”

重点跑偏得有点厉害……难道正是因为这孩子继承了自己对财富的执念?佩德罗扶额轻咳一声,“那个倒不是问题,至少还没超出预算。况且周日不就是要穿着最好的衣服去教堂的日子吗?虽然从外面看着不起眼,但那里面都已经装饰得很漂亮了,赶上节日的时候更热闹,不比妈阁庙差。”

“我倒是看过很多节日庆典——等等,妈阁庙?妈阁……Macau?”Macau若有所思,低声重复了几个词,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你们都这样称呼我,是因为妈阁庙对不对?粤哥也是这样,有时候叫我濠镜澳,有时候叫香山澳,但我还是想有个自己的名字。”

“这可有点伤脑筋了,得让我想想。”佩德罗笑着摊了摊手,“时间不早了,你就在这里过夜吧,今天想听第乌海战的故事还是出埃及记?”

“我现在还不困。”毫无倦意的Macau这时被桌子上摆的半成品瓷砖画吸引了注意力,“那是瓷砖吗?怎么跟我见过的不一样?”

“是瓷砖,只不过也可以把它们想象成画纸。”

见Macau瞪大了眼睛一脸新奇,佩德罗的兴致也回来了,索性把他抱过来放在自己膝上,重新拿起了画笔。

“中国的瓷器工艺给了我灵感,既然能在器皿的曲面上绘画,那就也能画在瓷砖的平面上。我现在使用的这种颜色,他们称之为青花瓷,很美的名字吧?这样优雅的蓝色,无论画什么都很好,我要把远航时见到的风景都画下来。你看,这是新大陆的丛林,我们从前太傻了竟然以为那就是印度……这是非洲东海岸,那两只高大的动物是长颈鹿……这才是真正的印度,你还有个哥哥出生在这里,我们叫他果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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